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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睁开眼看到枕边太监人头上的血,他觉得鲜血是惊悚的,他杀了他们,是不想他们长时间被惨无人道地折磨,在绝望痛苦中慢慢死去,杀了他们让他们得到解脱,是他最后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同时,他喜欢上了杀人时鲜血爆开的感觉。    鲜血是恐惧,是死亡,同时是安全,是解脱。    美,但带着冷冰冰的绝望和压抑。    枫叶红揽尽了秋日的明亮绚丽。    烂番茄红藏着醇厚甜蜜的故事。    浆果色暗夜中独立绽放冷色艳丽。    干枯玫瑰是萧瑟中温柔的浪漫。    这样的红才是郁宴渴求的。    他恋恋不舍地放下四个小盒子,下面是两个纸袋,里面装着两件衣服,一件红艳如晚霞,一件仙气如云雾。    第一件是他喜欢的红色,第二件是干净的白,像月光一样。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郁宴觉得自己很奇怪,他竟然觉得寡淡的白色也很好看。    下面是几个小盒子,里面也是膏体,是白色的膏体,有着淡淡的药香味。    最下面是一封信。    看到那封安静躺在最底下的信,郁宴比看到口脂和女裙还要激动和紧张。    那人亲手写的信。    信纸上会不会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其实信写得没有郁宴想象的高雅,通篇大白话,家常闲聊一样的随意里,是郁宴从未感受过的暖。    他说,口脂是他做的,不仅可以着色,还可以护唇,晚上厚厚涂一层第二天唇上会很舒服,也不用担心吃到嘴巴里,无毒无害。    他说,他穿裙子很好看,穿女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说,那几盒是药膏,他注意到他身上有些骑射留下的小伤口,涂上不会留疤,还可以用在冬天的冻伤上。    他说:“你贵为太子,身边有无数人伺候,可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九岁的郁宴,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借着微弱的一缕月光,紧紧盯着这几个字。    信上的字被月光晕染出几分缱绻温柔的韵味。    良久,揉了揉眼睛。    他忽然觉得,有很多人在伺候他,没有一个人在照顾他。    内心深处,天地阒静,他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郁宴收起了信,把盒子抱到他的密室里,重新回到卧室后,已经很晚了。    他一个人站在大大的,安静的,黑暗的房间里,说:“你不要送东西来了,我怕你被母后他们发现。”    很怕。    说完后,他有点后悔,很挣扎,但还是补充:“我是太子,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