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锋芒 (第5/6页)
“兄长就勿要藏掖了。” 曾布笑着,“既然你不吃,那过会儿就把这几个给蔡京送去。” “嗯?” 曾布笑吟吟的脸让曾肇顿觉心畅,他知道这兄长心中已有对策。赶忙便是把那恼人的包子推开,旁边这时也适时的端上团龙茶来。 “听闻那蔡京与官家近来接触频繁,想来必是得了官家信任。兄长莫不是……” 曾布迎着亭风端起茶盏,茶盖轻抹了两下沿边后呷了口,不急不缓的一番的动作下来,就是一字不吐,等到开口说话时,脸上已没了适才悠闲自得的雅士神态。 吧嗒一下,茶杯扣在桌上。 “兄自熙宁立朝。以至今日,时事屡变,惟其不雷同熙宁、元丰之人。故免元祐之祸;惟其不附会元祐,故免绍圣之中伤,坐视两党之人,反覆受祸。而独泰然自若。其自处亦必粗有义理,以至处今日风波之中毅然中立。” “每自谓存心无愧于天,无负于人,元祐及惇、卞之党亦何能加祸于我哉? 曾肇皱眉沉吟着,也是时有颔首,这兄长能有今日地位,自是有他的一套官场手段,“那。兄长的意思的是……” 在他揣测的语气下,曾布把目光慢慢移向头顶。头顶的这片一洗过后的天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上践祚之初,深知前日之弊,故尽收元祐窜斥之人,逐绍圣之狭怨不逞者……” 随着他娓娓道来,曾肇的眼睛是越睁越大,脸上止不住的情绪在抖动,临末起身时,却是被曾布笑着按住,示意了下桌上那碟蟹黄包子。 他笑着,曾肇也是笑了,如同亭楣子上飘曳的流苏带。 …… …… 那么接过蟹黄包子时的蔡京就明显有些笑不出来了。 白事灯笼的蔡府门前,与苏进说笑着出门的蔡京接到曾府投递过来的一笼蟹黄包子时,那脸虽不至于成了包子褶,但稍许的意外还是有的,他扭头看苏进,苏进含笑摇头,他也霎时收起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果然都是些老狐狸。 眼前的人马川行的踊路街头,在行至西水城门处都迟缓了下来,脚夫柴车、戏班杂役,这时都在城墙口处攒动人头,他们对着张贴的布榜碎声议论,有几个冥器店的送货小厮见了那是开怀笑,左右而言的说要赚大钱了,结果还没笑过第二声,就已经被他们管事一耳光扇下车头。 叽里咕噜的几句粗语,差不多是“老子还没活够”云云之类,旁边赶紧屏散了,引得几个军巡过来追查,闹哄哄的。 在蔡京眼里,这番的情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六日。 六月十三日,天色也是如时下的氛围,阴沉沉的吹着风,使得原本渐热的酷暑天让人丛生了几许凉寒。 这约阔二百余步御街如今也是换了番面貌,道路两头各安了齐腿高的黑漆杈子,不许市人接近,如今看来,应该就是为了今日送葬仪队的通行顺畅了。百姓们挡在杈子后围观,男子臂系黑巾,女子头别白花,粗布麻衣的聚拢在御街两头垂首而泣,哭不出来的就只能掩掩眼角了。 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从宣德门一直排到朱雀门,沿途泼洒黄纸,奏哀乐,禁卫将士个个面色肃穆,中间骑马的徽宗披麻戴孝,上裳下衣皆是最粗的麻布缝成,侧边不交裹,断处外露,乃是最重的斩衰之礼,还有向家族人,在今日也是身披重孝,位在徽宗身后,已是作为从属的最高规格,当送葬队伍行出南熏门后,宗室长者宣读哀册,向氏的灵柩正式送往奉义永裕陵。 这时全民跪下,白幡孝布飘扬在整个东京城上,行着最为庄重的礼节。 国丧的氛围在此时达到最高峰,悲恸之情随着那片片白绫递染开去,飞入李家府邸内。 一身素白细麻的李清照跪在灵堂前哀悼,作为女眷的继母王氏同样如此,她头上还裹着白巾,往火盆里慢慢的塞黄纸,看它烧成黑色的灰烬,其实是比较枯燥的。而她们边上的阁子里,李格非、晁补之、吕希哲几个老友正在聚头交论,声音被细密的珠帘格挡着,听不清说的什么,等到商议出结果后,帘子也由奴仆捋到梁柱上扎住。 里边人出来,面上俱是肃然。王氏见了,压了压眉头,起身来到李格非身边说话。 “老爷。如今时局混乱,既然连范右丞都致仕了,我看我们还是请调外县吧。”她终归只是一个妇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