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2/2页)
,一股灼热又冰冷的感觉自胸口袭来。 那似是岩浆烧灼,又仿佛冰河流淌。易情低下头,望见水面上的倒影。月盘被粼粼的水波撕裂,被自己胸口淌下的鲜血染红。降妖剑的断刃突兀地刺在他心口,而握着那断刃的柔荑穿过他的腋下,紧紧地拥着他。 秋兰从背后拥住了他,用降妖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炽热的血流出,冰凉的夜风涌进。卫水里流淌着漫山的青绿,还有他艳红的鲜血。 血涌出了喉口,易情被自己的血沫噎住了。他艰难地道: “……秋兰?” 他想起来了,上回他见秋兰在水岸边濯发,竹篮里放着祝阴的降妖剑。他将剑放了回去,但那大抵只是个连鞘的空壳。剑刃被秋兰折断,此时正攥在她手里。卫水的倒影里,秋兰微笑着,那笑容平静而恬谧,像无澜的湖面。 于是易情咬牙道:“不,你是……少……司命?” 楚辞中少司命的篇章里,头两个字便是“秋兰”。 降妖剑将易情的魂心刺穿,那燃烧着的火焰如遭狂风熄灭,变得奄奄一息。剑刃从胸前刺进,刺透那单弱的身躯,正抵到秋兰胸口,留下一个小小的创口。于是易情转过眼,望见了秋兰被降妖剑刺出的魂心。那魂心金灿灿、明晃晃,犹如晴日,既如春风之和煦,又有灼汤之猛烈,一如少司命其人。易情睁大了眼,他发现那魂心与七齿象王的一模一样。 一切倏然明了,真相抽丝剥茧而现。他忽而明白为何大梁城人尽遭血洗,而唯独她能存活;忽而明白她为何对自己一见倾心,因为世人固执地作他俩的媒妁之事,执拗地认为他们定有私情;忽而明白为何祝阴对她饱含敌意,因为她就是用红绫缚其双眼,命其杀尽天下妖魔之神。 秋兰的脸上忽而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一刹间,她再也不像个女孩儿,而像一个令人威怖的神祇。 “是。”她拥着易情,在他耳边轻声道。“微末下官,叩见大司命大人。” 第九章 兰蕙虽可怀 出了无为观山门,祝阴与左不正两人御着清风,赶赴浮翳山海。辰时已至,日头如一只硕大的灯笼,悬于天顶,照得四野敞亮。漫山青草泛着油亮的光,在雾水中午睡似的低伏。他们穿出薄雾,越过盘曲的卫河,不知过了许久,他们一头扎进浓厚的白云里。 云雾像纱一般拂掠过周身,满目尽是一片梦幻般的苍白。祝阴知此处已入浮翳山海地界,浮翳山海方圆十三里,群峰赳然入天,山岚结瘴。他在云海里穿行,忽觉自己似坠梦中。梦里,他望见了昨夜被水银似的月光流满的石室,有人在昏黄的白蜡烛光里立在杉木架前,与他微笑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