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2/2页)
己昔日欢快的贫劲儿正一点一点回到魂魄中。 余祖芬清清嗓子,大方地开了腔,她从前爱唱二人转,不自觉柳眉飞扬,腰身笔挺,声音甜而高亢,每一处转折都透着灵动。她觉得手里瘸了把扇子,如果有,下一刻就能跨越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光阴,回到工厂中央的舞台上,年轻的她,彩扇一甩,睥睨一切。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呀,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报时钟,响叮咚, 夜深人儿静啊, 小宝宝,快长大, 为祖国立大功啊。 月儿那个明,风儿那个静,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睡在梦中, 微微地露了笑容。” 这一晚,郭发睡得很香,梦中隐约感受到背后的湿润,他这次梦见自己成了水手,抵着船帆,海洋平静如归宿,像是回到了母腹中,四处都是温暖的羊水。 第48章 大雪无痕(四) 一个响晴的冬日,中原街,契诃夫咖啡馆。 郭发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脱下厚重的羽绒服,露出里面那夏日的行头,几个月的搁置,褶皱未生,崭新依旧——深褐色休闲西装里面配高龄黑毛衣,蹬棕色雕花皮鞋,脚上多套了三层棉袜。他专程去理发店剪了头发,还修了脸,坚硬的发丝被摩丝理得柔润,手腕上,是父亲郭震留下的手表,据说是上海牌手表,当时可抵一个工人四个月的薪水。 他的全身上下布满长辈的馈赠和遗物,每个毛孔都背负使命,被闷得紧张得冒汗,他一个人打量着四周,年轻的男女挽着手在辉煌的旋转门处进进出出——太平最有面儿的约会之地,非这里莫属。 郭发点了两杯热咖啡,苦而烈,他喝不惯,抿了一口就撂下,索性掏出烟盒,一支又一支地抽起来,烟屁股全都捻灭在旁边的咖啡渣烟灰缸里——从今天开始,他要改掉在手心里灭烟的习惯。 齐玉露红着鼻尖和下睑,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好好的咖啡馆,让你抽成天宫了。” 这一次赴约,她足足晚了一个小时。郭发看了看表:“行,暗号对上了,齐玉露同志就座吧。” “你还真别说,你今天真挺像个特务的,还是洋特务,”齐玉露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声说抱歉,“你没生气吧?” 郭发板着脸,眼珠子里掩不住喜悦:“我生什么气?你这是报复我呢。” lt;a href= title=救赎文target=_blankgt;救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