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诸朝开始围观我的语文课[历史直播] 第142节 (第3/3页)
倒是为了争夺元帅军帐的座位排列“早已窝里相争闹”; 弘光帝立于危难不思进取,一心纵情享乐;连作为正面人物的侯方域出场也曾道“莺颠燕狂,关甚兴亡”……统治集团腐朽、权jian误国的题旨,在戏文中被反复说尽,反是以李香君为首的倡优之流死守气节,尽显底层人物的光辉。】 【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再不信舆图换稿,江山都易主了。“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前贤后死,此时也不过检点史册,“放悲声唱到老。”】 《桃花扇》的曲词典雅流丽,奇而真、密而淡,笔笔又含哀情,兼之通俗晓易,轻而易举便夺了众人的心神。 兴化宅中,冒襄早已是老泪纵横:“桃花扇递送南朝,老夫亲眼送的南朝,亲眼见的舆图换稿啊!” 他捶桌大叹,悲恸的情致让孔尚任也红了眼眶。易代之悲、幻灭之感,分明是有清一代共同的感受。 太仓。 吴伟业捧着故友所贻书册自责不已:“死生总负侯赢诺,欲滴椒浆泪满尊。我不如君啊……” 他的手死死捏着书卷,指甲盖都泛起了青白。 东晋。 陶渊明神情愀然,先前谈东晋之时,楚棠亦曾提到南明,此时详叙,如此真切的易代之悲一下子就令他想起了眼下的时局。 如楚棠所说,不久的将来,晋室也会灭亡,风景不殊、河山有异的感慨,最终会成为每个晋人的悲哀,如此,又怎么不是放悲声唱到老呢?陶渊明掩面而泣。 唐朝。 杜牧五指扣紧栏杆,一字一句念着水镜里的那阕《哀江南》:“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他不知道这婉转的传奇曲调该如何唱,可仅仅只是读着念着,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刻悲切。他通晓史传,一时万代兴亡都到眼前,不自觉便是一声哀叹: “谁又不是……戏中人呢?” 他想起大唐,高祖初立,政起贞观,一路昂扬,凯歌称盛世,好一座巍巍高楼、万方来贺,可是安史之乱败毁楼阁,几经修葺仍难回当年盛况,如今风雨飘摇、惨惨欲坠,何尝不是楼塌之相? 杜牧悲不自胜,明明是预知后事、挽救危亡的大好机缘,他却听得万分绝望。他有济世策,他有救亡心,但有臣无君,又当如何? 南宋。 辛弃疾虎目含泪,提笔将那阕《哀江南》书于纸上,攥着笔的手青筋可见。南宋、南明,在后世的历史上,原有着一般命运。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做的努力到底能改变多少,但天予其时,陛下治下本有清明内政,大宋亦尚未至亡败之期,如今君臣一心,他发誓不能让大宋走上既定的道路! 就算舆图换稿,也不能是异族的稿! 明朝。 奉天殿里的早已是寂静一片,朱权甚至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朱标朱棣各个无言,朱元璋赤红着双目死死握紧掌心,声音像从齿缝里漏出来,又很快销匿: “这群混蛋……!” 他想骂,骂子孙昏聩,骂权jian误国,骂官绅士人国难当头私欲倾轧,葬送大明壮丽江山。可是骂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隔着数代君主,而该骂的该怨的,当时后世的人怕是都替他骂尽了、怨尽了,剩下的便是浓重的舆图换稿、国破家亡的悲哀,和着这些戏文词句一道浩荡而来,直直地戳到他的心上。 如此痛切! 朱元璋嘴唇颤抖,深吸一口气,倒是念起了先前《桃花扇》的题旨:“知三百年之基业,隳于何人,败于何事,消于何年,歇于何地……你们说,咱大明的基业是败在那里?” 这声问语气平平,可众人都知道朱元璋的性子,哪里敢说话?但君王有问,不说话又不得行,眼见着自家父皇的脸色有转沉的趋势,朱棣咬咬牙,谨慎道: “似戏文中所说,权jian误国,君王只知逸乐,君不君臣不臣,外又有强敌环伺,大明时局,危如累卵。” 说到最后朱棣的声音也添了沉重,看别人的戏是落得开心,一朝自己成了戏中人,才知道那种惊怒与悲愤。朱棣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能出现在后世,他就把这群君不君臣不臣的玩意儿全砍了。 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