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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汉广关上车窗,不适地耸耸鼻子——空气中有淡黄雾霾,偶尔还飘来刺鼻气息——坐高铁来时,他看到周边不少顶着高烟囱的化工厂,应当是它们的杰作。 “哎,大叔,你走错了!”他透过落满泥点的出租车前窗望向前方,对司机道,“过了振凌路,要右转到凌中大道去。” 听他们cao着普通话,司机只当是外地人,便动了绕路的念头,此时被俞汉广直言点破,不悦地打着方向盘。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卫波松开刚在花店买好的大束捧花,“来过?” “没,这不是刚看过地图嘛,”鲜花沁出的甜香让俞汉广略微安心。他红着脸擦汗,手臂时不时颤抖几下。 卫波捕捉到了这份细微的紧张,默默抓住他的手:“我妈不会为难你。” 俞汉广不依不饶:“要是为难呢?” 卫波不疾不徐:“有我。” 车行至郊区,终于在一座小院门前停下。 俞汉广还在车上时就见院前纤尘不染,老式铁栅栏门早已打开,门栓上的锁扣随微风撞出叮当声,像他小时候听过的八音盒。 长辈小辈见面这种事,情绪的作用是相互的,想来卫家母亲和他一样,激动忐忑五五开。 他一向对自己的外貌和衣品十分自信,此时却不安地理了两下头发,又掸了掸衬衫上的浮灰,问卫波:“还行吗?” 卫波闷笑:“不能更行了。” 二人下了车,从后备箱中取出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礼品。卫波特意拣了其他的重物拎,只把那一盒生云砚礼盒,和手上的花束留给了男朋友。 俞汉广怀抱里拢着大朵康乃馨,饱满的粉白花瓣热热闹闹地绽着,浓云一样挡去了半张心虚的脸。他随卫波快步来到门口,准备把早在脑中过了千百遍的问候语拎出来。 卢云一直端坐在客厅沙发里,眼神在电视和茶几上精心摆好的水果酥糖来回切换。 最近的天气可真好,碧空万里,空气里都是甜蜜的果香。 一如自己这三十年的灰暗人生,从儿子说要“带爱人回家看看”的那一天,守得云开。 听说人家喜欢家里种的水果,她提前好几天,就趁天光未亮,剪下了小院儿里个头最大最饱满的葡萄湃在水井中;儿子还说,“爱人”点名要吃她亲手做的酥糖,昨天起她就开始精心准备,芝麻花生都是一粒一粒挑选妥当。 刚买的鱼还放在水池里,鸡汤是早上五点起床熬上的。 哦对了,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待会儿不要忘了沙发下面压的红包…… 她手指无意识地搭在遥控器上,可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调成了静音。 听到门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