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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潺:“……”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虞知颐总是一副熟稔的语气,犹如两人相识多年。    可在孟潺的记忆里,虞知颐从未在在他脑海里有过半点位置。    “我们……”孟潺整理了下措辞,为了不伤他的心,防止他哭,用委婉而平静的嗓音说:“之前认识吗?”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咔哒声,“我是说,大学之前。”    虞知颐长长的睫毛轻不可见地颤了颤,眸色暗了暗,有一瞬间,他的记忆被带回了某种刀子般的恶梦,呼吸都停顿了几秒。    但他很快缓过神,朝他微笑。    “不认识。”    “我们从未在高中认识过。”    第8章    虞知颐说了谎,他和孟潺是认识的。    但这份认识是单方面的。    因为孟潺或许不认识他。    他和孟潺第一次见面,是在他高一的一个夏天。    夜晚,废楼,温度燥热。    路黎一伙人把他堵在学校的废弃楼里,虞知颐被他们拳打脚踢,揪着头发把脸往地上摩擦。    那时候的虞知颐瘦小孱弱,个子比同龄人都矮了一大截,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眉眼,极度害怕见人,恨不得一天到晚缩在角落里暗暗腐烂。    他对痛苦已经麻痹,被人揍的时候也只是沉默着一张伤痕遍布的脸,双眼无神的盯着窗户外的梧桐树。    外面的天空是黑色的。    梧桐树也是黑色的。    所有的都是黑色的。    路黎一伙人打完离开了以后,虞知颐瘫在地上,眼神木木的瞧着天花板,废楼里的寂静是压抑的钝刀,在虞知颐的神经上一点一点的磨。    他后知后觉感到痛苦。    精神上的痛苦与rou.体上的痛苦并生,他原本缓慢的呼吸渐渐逼仄,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想哭,但流不出眼泪。    在极致的痛苦里,视线里的梧桐树开始扭曲成怪诞的黑影,他艰难的爬了起来,慢慢走出了废楼。    入目皆是窒息的黑色。    虞知颐呼吸不过来,眼神麻木而空洞。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天台。    他站在天台上,往下是空荡荡,他灰暗的视线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手。    沾染着血的手,一双又一双,苍白扭曲,都想去拉他,带他去没有痛苦的乌托邦。    虞知颐是害怕痛苦的。    他的双脚慢慢的踏出了天台。    他能感受到风。    在坠入之际,他被一双手拽了回去。    来人穿着一身校服,五官落拓而冷漠,嗓音也是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