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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暖。    奶丹阳捧着他的脸,虽然磕巴,却还是很认真:季柯。    季柯:    和他长大后的模样一个样的认真。    季柯眨眨眼,这里风雪这么大,吹得他脸有点湿。    季柯想了很久。他不属于这个时间,也无法改天逆命。就算他日修夜练,可某一日季柯还是发现自己身形忽然隐了一下。世间不能存在两个人。若此时他在魔界诞生,不知如今的他会怎样。可是丹阳还那么小    天机这种事,终归是没法看透的。    季柯又想了一夜,直到头顶被人轻轻碰触,他才抬眼去看。    奶丹阳揪了他一根头发:白了。    季柯将他抱起来:我给你找个师父好不好?    丹阳看着他:你不是我师父吗?    季柯摇摇头:你师父是个老头。我这么英俊潇洒,怎么会是你师父呢?    奶丹阳还是软软白白的一团,闻言道:既然你不要当我师父,那便当我师弟,真人说过,师弟都是用来疼的。他说,我疼你就好了。    这句话该当是十分熨贴的,季柯却将头埋在了丹阳小小的脸蛋旁。剑意清凛,在那一刻,季柯终于明白,一切自有天注定,都是一环扣一环。    他不能放任下去。    季柯心中做了决定,便微微一笑,说了声好。然后抬手就在丹阳额间一点。    丹阳用力看着他,终究抵不过睡意,慢慢闭上了眼睛。季柯看着丹阳,心想,原来骗人这回事,也是你骗一次我骗一次,大家都不吃亏的。    他抱着孩子软暖的身子出了圣地。    此时逍遥子尚年轻。季柯戴着斗笠,一身黑衣,抱了个孩子,立在剑门最高的楼阁上,远远望去,太华山亘古不变。他记得,神剑冢就在雪竹林中。    底下,逍遥子躺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季柯一哂,隐去身形,偷偷将孩子放在逍遥子身边,退处暗处,指间一弹,就将这老师父脑门弹了个包。年轻的师父顿时跳起来,便一眼瞥见了身边多出的孩子。    逍遥子:    他冷静地想了很久。    觉得这不该是自己生的。    神女可没有入他的梦。    季柯见逍遥子将丹阳抱起,心知此后必然无事,又觉自己已坚持不住,身形快要消散,算算时间,魔界的自己差不多也要诞生了,就不再有丝毫犹豫。他一路迈进雪竹林,如入无人之境,顺顺当当进了神剑冢。在太华山修行这么多年,神剑冢认他。    世上并不能同时存在两个人。    可若是    另一个不是人呢?    神剑冢内很普通,山是山,水是水。    季柯来到剑池。    当年渺瀚曾走入此中,以身入道,献祭了自己,祭出无上明剑,此剑载承着世间最无垢的念想。而他季柯一脚跨入剑池,心中想,他的愿望,大约也很小。    愿等无尽岁月,换余生相逢。    剑池中,随着季柯的身形渐渐消散,一柄莹莹长剑便浮现在其中,身若游龙,翩若惊鸿。丹阳啊丹阳,你可要快些长大。他想,老子在这等你呢。    及至此时,季柯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这神剑冢中的山水,与他魔界一般无二。原是等待太过长久,恐只有往昔记忆才能与他相伴一二,好度过那漫长岁月。    剑门。    石台中。    谁也看不到的角落,一位墨发白衣的剑修陷入了沉睡,他的身边汇聚着星光点点,绕着他以缓慢却平稳的速度,徐徐周转。而在他的上空,悬着一柄长剑,那是他的本命灵剑,惊鸿。    长剑动了动,忽然消散开来,重又化作人形。那是一位黑衣黑发的青年,眼底染了沧桑,却眉似刀鼻似小刀唇似小小刀。他落下身来,以一种留恋的眼神在剑修面上逡巡,看了许久,方俯下身去,在那殷红的唇上亲了一亲。    你可以醒了。    我等了许久的心上人。    一吻挟卷上千年的灵气渡入,沉睡中的剑修动了动眼睫,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就像是蝴蝶慢慢张开了轻薄的翅膀。眼一睁,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仿佛是当年刚刚来到这世间时一样。    丹阳眸光闪了闪,方说:是你。    季柯便笑了。    是我。    他说。    在外照旧来给化成石剑的大师兄浇水怕他渴死的元心震惊地发现眼前的石台动了。那石壁一层层剥落,慢慢龟裂开,忽然炸裂开来。    烟影散去。    两个人一黑一白。携手站在那里。    元心眨眨眼,身后一帮察觉异动的弟子便飞了过来,白花花一片,像下锅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