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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暗自掂量,终于在宽衣时开口—— “有件事,忘了跟夫君说。” “什么?”谢珽端然站在烛光下,享受久违的宽衣解带的待遇。 阿嫣帮他解开锦带,缓声道:“夫君出征后表妹出阁,照月堂里冷清了些,祖母就时常请郑家的吟秋姑娘来陪伴。有一回,祖母说想将郑姑娘娶进王府,给夫君当个孺人,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事祖母挺上心的,或许这几日还会请郑姑娘过来……” 她说着,觑向谢珽的神色。 他今晚被灌得不少,英挺的脸上笼了一层醉红,这会儿眯着眼,似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口道:“祖母怎么说的?” “她问我,郑姑娘是否担得起孺人之位。我想着嫁来未久,跟郑姑娘并无交往,亦不知她性情行事,没敢擅自评点。” 谢珽颔首,“还有吗?” “还问我,若她做主将郑姑娘娶为孺人,我会否介意。” 声音悄然压低,她无端有点心虚。 谢珽终于睁开了眼睛。 方才笼起的醉意,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压了回去,他瞧着阿嫣已解了锦带搭在臂弯,才将锦衣脱到一半,忽而轻轻按住了她指尖,问道:“你怎么答的?” “我……”阿嫣咬了咬唇,既是跟谢珽交底,便不好隐瞒,只老实道:“夫君的事,我不敢擅自做主,更谈不上介意与否。若祖母做主,且夫君点头,我自是要照办的。若不然,也不会乱插手开口。” 说完,仍窥他神情。 男人的脸上仍辨不出喜怒,只是原本微勾的唇似乎没了弧度,恢复成惯常的冷清姿态,按着她指尖的那只手似乎更用力了些。 烛火微跳,屋中陷入片刻寂静。 阿嫣想起临别时的亲吻,和今日谢珽一本正经挟恩索吻的姿态,摸不清这男人究竟作何打算,又有点怕他生气,忙道:“我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让夫君心里有个数,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话音未落,忽然就被他打断了—— “你当真不介意?” 阿嫣声音一顿,十指悄然蜷缩。 谢珽微微俯身觑着她,酒后的眼睛里浮起些淡淡的红色,那只手也猛的拽住了她手腕,好似不愿再被她宽衣。 他的脸上不见怒色,甚至神情都是沉静的,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直到阿嫣心跳愈来愈乱时,才开口道:“我若娶了她做孺人,往后就是由她给我宽衣、陪我吃饭、碰我的泥塑和起居私物。” “是她叫我夫君,牵手亲吻。” “是她与我同榻而眠,在夜里害怕或者畏寒的时候,滚进我怀里。” 握在她腕间的手越捏越紧,掌心guntang起来时,眼底的猩红似乎也浓了些,连同声音都被酒意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