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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我熟悉的习惯,手帕一角刺了铃兰。背面有一块小小的洗标,上面写着:    “100% 綿”    “日本製”    我妈坐到了单座沙发上,脱了鞋,专门整理好;两只脚蜷起来。我把我的拖鞋拿给她,又光脚去浴室穿上冲凉用的拖鞋。她好像既没有话要问我,也没有话要跟我说。我也不开口。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见我妈的声音:“你爸还好吗?”    “我不知道。”    “欠的钱……”    “还清了。”我说,“11年我爸就还清了,找舅舅他们借了一点,我工作之后也都还上了。”    “哦。”她答应得很轻。    过了会儿,她问:“你打算结婚吗?”    “不。”    “那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我说。    沉默持续了片刻。    “你……”很难得地,我竟然从我妈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动摇,“你有空帮我问问你爸爸,当时一共还了多少。我可以给他。”    我吸了口气,正要开口,但生生忍住了。我只是说:“知道了。但我不觉得他会收这个钱。”    “至少他帮我付的那部分,你问问。”她说。    “知道了。”我没再争辩。    她穿上了拖鞋,目光从窗外游离到我脸上,然后闪过一瞬的光彩,又恢复如初,道:“我们姚姚真的长大了。”    “我今年就三十一岁了,你走的时候我二十一岁。你丢颗石榴籽儿在土里往上踹一脚,十年后还长大了呢。”我最终还是没忍住,但很快就收敛,“对不起。”    我拿手帕在眼角揩了两下。    她摇了摇头。她脸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又相顾无言了一阵,但这次她一直都望着我。我说:“外婆前年走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神终于有所松动。就像我预料到的那样,这波澜也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几秒种后她就又与我对上视线,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年九月份。”我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补充说,“埋在名流陵园。”    “哦。”她没再说话了。    其实我有好多问题可以问她,真的好多,但如今见着人了我反而一个都问不出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问不出口,还是我已经不想问了。这个时候,我妈脱下了拖鞋。她把脚伸进了穿过来的鞋里,我开始慌了。    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站了起来。我忙上前一步,又说不出话来,末了,只是问:“你先生对你好吗?”    她有点惊讶,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还可以。他性格比较温和,很健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