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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托雷索家族的族长生存下去。 现在,萨缪尔却毫不顾忌海格那有些扭曲的性格,也不再执着于彼此的身份,只是借用自己早就不太熟悉的方式,肆无忌惮地放纵涌上心头的情感。 不被理解的委屈,被迫孤注一掷的无所适从,已变得迟钝的罪恶感……沉积数载的阴翳被一扫而空,萨缪尔感到自己的呼吸与血流从未像现在这般顺畅。 隔着船舱的几层木墙,他们能隐约听到海上的风声。再过一会儿,信标号的水手和佣兵们就会唱起粗犷悠扬的船歌,用未经雕琢的歌声送走今天的落日。 明明还是个下不了床的重伤员,海格的话音里竟隐隐带上了萨缪尔从未听过的笑意:“你的性命从来不属于我,我也再不想和你扯那些陈年往事了。你要是总想着死在我手里,我绝对会让你不痛快。我是认真的。” 他松开臂膀,但始终没放下萨缪尔的手。 萨缪尔抓着衣袖草草抹了下脸,移开了视线:“以前怎么没见你像今天这样会说话。” “因为直到站在世界蛇跟前,直到你把圣器劈得粉碎,直到你打算听天由命、放任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夺去你的性命……直到那时,我才看清了自己。” 海格想,自己也许比谁都自私和贪婪。他把信仰和职责看得比性命还重,可同时,他也不想放开萨缪尔的手,不想眼睁睁看着萨缪尔走向毁灭。 在救下萨缪尔的瞬间,海格也拯救了沉湎于旧日仇恨的自己。 无独有偶,用海格的剑与战场亡灵死斗的同时,萨缪尔终于挣脱了缠绕他多年的噩梦。 这一次,他没有抛下战友葬身险地。 这一次,他没有留下让他痛彻心扉的遗憾。 萨缪尔终于得以坦然地正视海格的眼睛。 “我答应你。”萨缪尔轻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你。” 不知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还是觉得伤口疼,海格皱起眉,又摆出了异端审判官的标准表情:“不要看谁的面子,我也不是那种随便赏脸的人。” 就算没想过接下来要如何生活,哪怕寻找生存目标都成为一种考验,总比在生死之间随波逐流要好。 至少他们都还活着,这已算是不错的结果。 萨缪尔再次擦干脸上的眼泪,故作轻松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圣器被毁,洛格玛地区再次被封冻,教团那边怕是没法交差了。” 海格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为教团鞠躬尽瘁近二十年,教团养我天经地义。破坏圣器也是以大局为重,我会和上司解释清楚。” ——反正日薄西山的教团已经没剩几个能提出异议的权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