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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撑在车壁上,双腿微颤着,缓缓站起身。 苍白的手,浮起青色的青筋。 不过这么一个起身的简单的动作,他的额头便已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到底,还是站起来了。 额头的汗,滑落他的鬓角,滴落在他的唇瓣。 天色昏暗,只有唐府门口的两盏灯笼发出莹莹的光。 谢瑾白将唐棠发颤的双腿以及低落在他唇瓣的汗看在眼里。 心脏抽疼。 那时,他年少气盛,做事从不留余地,却是累及前世的棠儿将一生都折了进去。 将这些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更是不知这样的景况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唐棠一条腿,先下的马车。 脚踩在地上,大腿传来钻心的疼痛。 双腿难以支撑住身体。 见状,门吏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又想起除却老爷和逢生之外,表公子再不许其他人近身,迟疑着,没敢上前。 眼见唐棠就要摔倒。 门吏再顾不得许多,刚要上前去扶,但见边上,谢少傅一只手臂,揽在了他们家表公子的腰间。 谢瑾白眉眼扫了过去。 那门吏意识到看见不该看的,当即垂下了头。 唐棠站直身子,忍着双腿的巨疼,冷漠地开口道,“俞府已到,谢少傅请回。” “我送你进去。” “不必……” 谢瑾白贴上唐棠的耳尖,“小果儿若是再拒绝,哥哥可就要抱你回府了。” 这一声小果儿,犹如一声惊雷炸,炸在唐棠的耳畔。 耳畔嗡嗡地响。 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当事人亲自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一时间,方寸尽乱。 “小棠,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这一整日,你都上哪儿去了?让舅舅好生……” 自家外甥那点臭脾气俞自恒是再了解不过了。 腿脚不便,偏生性子又倔得很,除了逢生,从不肯开口麻烦府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府中的丫鬟、小厮。 也不知是不是又同逢生吵架了,逢生那孩子中午就跑回家了,无论怎么问,都不肯告知小棠去了何处,倒是苦了他,一下午坐立不安的。 逢生不知道哪里野去了,小棠一个人下马车都困难。 听闻门吏来报,说是表公子回府了,俞自恒哪里还坐得住,不顾妻儿反对,急忙忙出来接人。 夜色昏暗,俞自恒见到他家外甥竟然被一名男子扶着,姿势暧昧,已是吃了一惊。 走近一瞧,见是谢瑾白,心中之错愕,自是可想而知。 唐棠先前听见谢瑾白那一声小果儿,方寸已是大乱,又听见舅舅唤他小棠,余光紧张地觑着谢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