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第2/2页)
门外。    突然的肢体接触,热情的拥抱,让赵启谟招架不住,他手臂张开,僵直,脸上错愕。    “咳,果贼儿,要和我们去看烟花吗。”    罄哥年长启谟,李果,远远比李果稳重,知晓人情。    “启谟,你今晚真好看。”    李果还在缠着赵启谟,灯火昏暗中,赵启谟的五官端正深邃,说不出的好看。    “休得胡言。”    赵启谟整理被李果弄乱的衣襟,一副大人模样。    “三更时,我家宅中要燃放烟花,要看,随我们过去。”    字字清晰,抑扬顿挫,赵启谟已到变声期,他的声音深广,悦耳。如果闭上眼听,会恍惚以为是大人的声音。    “启谟,我回屋跟我娘说,等我下。”    李果急匆匆回屋,跟果娘说自己要去赵宅,门他先锁起来。果娘还没睡下,叮嘱李果到别人家要规矩,要有礼貌。    “走吧,我看过烟花,再回来放爆竹。”    李果提着灯,跟上启谟主仆。    一路上,李果问赵启谟,茶花可有收到?问罄哥,书可有收到?两人都说收到了。    “启谟,那株茶花叫‘紫袍’,开紫红色的花,很稀罕。”    “还有这花怕冷,听卖花的说,天冷要移到屋内。”    “我养在书房,书案上。”    赵启谟对花草爱惜,自然知道怎么养。    “果贼儿,你怎么知道我爱看唐传奇。”    罄哥对自己收到的物品很满意。    “罄哥自个说过,倒是忘了。”    李果记忆力极好,识字不多不能做到过目不忘,但至少过耳不忘。    交谈间,三人已走到赵宅。    赵宅院子,灯火辉煌,院子里摆设宴席,没有其他客人。落座着赵启谟的爹娘,都是盛装打扮。宴桌上,珍馐美馔。    “见过赵提举,赵夫人。”    李果过去鞠躬,行礼。    “果贼儿,去那边坐下,不用拘谨。”    来闽地三年,老赵会说几句土话,“果贼儿”三字,说的便是土话。    “启谟,夜里寒冷,让书童取件衣服,给他披上,以免着凉。”    见李果过去邻座坐下,老赵吩咐启谟。    临近凌晨,室外寒冷,李果没有风袍,穿得单薄。    “不用,我不冷。”李果用力摇头。    他一个贫家儿,得以进官大人宅子里,一起看烟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李果即将十三岁,对于官民之别,他还是懂的。    “去取我的风袍。”赵启谟嘱咐罄哥。    罄哥领命离去,很快返回,递给李果一件厚实的风袍。    赵启谟的衣物向来奢华、贵重,李果推谢再三,不敢使用。后来罄哥去取来自己的一件衣服,李果才肯披上。    李果和赵启谟坐在一处,赵启谟正襟危坐,李果也将身子挺起,双手贴在大腿上。    老赵说不用拘谨,然而在这种场合,李果又怎么可能不拘谨。    即使开明如赵提举,赵宅也仍旧等级森严。侍奉在旁,提供使唤的仆人,端坐在席位,寸步不离的主人,无不是在提醒各自不同的身份。    看到罄哥站得笔直,一言不敢发,李果便觉得,在赵宅,自己也应该是站着的那个。    “今夜喝过屠苏酒吗?”    赵启谟隔着木案问李果,他身子微微侧向,声音不大不小,文质彬彬。    “没没有。”李果此时已经有些后悔,冒然跟来看烟花。他和赵启谟的位置,在赵大人和赵夫人一侧,一举一动都被赵启谟的爹娘看在眼里,这让李果莫名紧张。    “喝一杯,可防治百病。”    赵启谟话语声刚落,罄哥竟就过来端酒壶,倒下一杯酒,递到李果跟前。    李果接过,想也没想,一口饮下。    有些苦,不好喝,又不能吐出,只能含在口中,用力咽下。    “口中若是苦涩,含颗蜜煎。”    赵启谟见李果眉头皱在一起,知道他必然是没有喝屠苏酒的习惯。    “啊,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