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苏秦刺股谋制秦 琴师绝响成顿悟 (第9/12页)
师连饮几口,吧咂几下嘴皮,吃力地拱手,声音沙哑:“年轻人,老朽谢了!” 苏厉觉出琴师饿了,便摸出烙饼,递过去。 饼是早晨刚烙的,且又放在苏厉的衣袋里,还有热度。琴师颤手去接,连接几次,手指似乎让漫漫的寒夜冻僵了,拿不住。 “老人家,”苏厉脱下身上的外套,“您穿上这个!”不由分说,脱下琴师那根本挡不住风的破烂衣裳,将外套给他换上。 琴师给他个笑,拱手:“老朽??谢了!” 苏厉将饼放进他的嘴里,琴师吃力地咬嚼。 琴师吃有几口,噎住了。 苏厉急又递上水囊。 琴师饮毕,又给他个笑。 苏厉不无忧心道:“老人家,您??您这是去哪儿?” “老朽欲去轩里,”琴师指向前面,“说是过去伊水就到了。” 苏厉指着河对岸偏南一点的轩里村:“老人家,您看,就是那个村。” 琴师望向那个村子,点头:“谢你了。” 苏厉看看身后的伊水,又看看琴师:“老人家,这阵儿水浅,没有摆渡,要涉水,我送你过去吧!” 琴师又打一揖:“年轻人,谢你了。” 琴师复啃几口饼,喝几口水,苏厉拿过他的盒子,欲背他,琴师却挣扎着站起。许是穿暖了,又吃些饭,琴师竟然站起来了。 苏厉扶琴师走向伊水,背他走下堤岸,来到水边。 苏厉脱去鞋子,挽起裙裾,背上琴师,提了琴盒,蹚下水去。因是二月,河水虽冷,却是极浅,最深处也不过没膝。不消一时,苏厉已将琴师背过伊水。 苏厉边穿鞋子边问:“老人家,您要到谁家,晚辈送您。” “谢谢你了,年轻人,”琴师回揖,“老朽正要打问你呢。有个苏士子,说是住在此村。” 轩里村只他一家姓苏,苏厉听出他问的必是苏秦,便拱手问道:“老人家说的可是苏秦?” 琴师点头。 “真正巧了,苏秦正是晚辈舍弟。” 琴师也是怔了,喜道:“是碰巧了!听说苏士子病了,可有此事?” 苏厉吃一大惊,盯住他,忖道:“咦,二弟生病之事,是昨晚才听三弟讲的,他怎么晓得了?还有,他是谁?他怎么会认识二弟?”见琴师仍在看他,忙拱手道:“是哩。舍弟病了,晚辈这就是去王城为舍弟求请医师呢。” “是哪儿病了?” 苏厉指指心,又指指头:“想是这个不好使了,听人说是癔症。老人家,您是??” “呵呵呵,”琴师笑了,“要是这病,你就不必去王城寻了。老朽此来,为的就是诊治苏士子的癔症!” 苏厉惊喜交集,跪地连拜数拜:“晚辈替舍弟谢老人家大德!” “苏士子现在何处?” “就在村北打谷场边的草棚里。老人家,先到家里喝口热汤,再为他诊病不迟。” “不必了。”琴师摇头,“老朽这就对你说,欲治苏士子的病,你得依从老朽一事。” “老人家请讲。” “不可告诉家人,不可告诉任何人,也不可告诉苏士子。你只需指给老朽苏士子的草棚何在,这就可以了。” 苏厉先是一怔,继而点头:“好的,晚辈就依老人家。” 天色黑沉下来,繁星满天,月牙斜照。 苏秦正自冥思,远处传来一声琴响,复归静寂。 然而,虽只一声,苏秦的身心已是一颤,屏息聆听。 又过一时,琴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时远时近,时高时低,如颤如抖,如缥如缈,如丝如缕,似一股清凉之风灌入肺腑,直入心田。 苏秦的耳朵微微颤动,整个身心完全被这时断时续的琴声垄断。 苏秦正自听得入神,琴弦陡然一转,如泣如诉,声声悲绝。 随着时断时续的琴音,苏秦眼前渐渐展开一幕又一幕鲜活的场景: —空旷的原野,干裂的田园,呼啸的北风,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艺人拖着沉重的步履,身背一把古琴,艰难地跋涉。 —黄土坡上,一个骨瘦如柴的妇女吃力地撅起屁股在挖野菜;村头,一个半大的孩子领着几个饿得直哭的弟妹,站在一处高坡上,盼望他们的娘亲早点归来。 —衣不蔽体的一老一少挨门乞讨,每到一家门前,他们就会跪下,不停磕头。 —挺着大肚子的新妇望着灵堂上崭新的丈夫牌位,哭昏于地。 —几个老人推开一扇破门,抬出一具死去多日的孤老尸体。 —市场上,两个半大的女孩背上各插一根稻草,一个妇人守在旁边,时不时地抹泪。 —战场上,尸体横七竖八,无人掩埋,一群群的乌鸦低空盘旋,纷纷落在腐尸上,呱呱直叫,争相抢食。 —村庄的空场上,里正征丁,村人聚集,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里正一个接一个地念着名字,从人群中走出的几乎全是半大的孩子或年过花甲的老人。 ?? 就在苏秦的心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