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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牙了!” 伏寿面色涨红,眼中蓄泪,一生之中从未听过这等羞辱粗鄙的话。可羞辱她的人是母亲,她不能离开。 阳安大长公主感到身上一阵潮热,背上又沁出冷汗,忽冷忽热的症状,是她近来常有的妇人症状,是青春在离开她的明证。 她越发恨伏寿,“哪怕你有董意一分的美貌,又岂会不能成事?” 伏寿的泪落下来,泣道:“母亲若要美貌,何不去寻美貌的歌姬来?为何又要教女儿诗书,让女儿懂得廉耻?难道女儿十年所学,不及旁人生来的美貌吗?女儿能读会写,善骑射弓马,通医术纺织,会持家宴客,难道只少了美貌一项,便全无用处了吗?” “嗯,全无用处。”阳安大长公主冷冷道。 伏寿愣住,含泪望向母亲,因为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的阳安大长公主冷漠到了骨子里,她亲手撕开女儿眼前那层玫瑰色的纱,要她看清这个真实残酷的世界,“哪怕你已做不成皇后,但你要嫁去的江东孙氏。你能读会写,但孙氏手下缺士族文人吗?你善骑射弓马,比得过孙氏手下的精兵猛将吗?你通医术纺织,孙氏手下的医工与织工又岂会少?你会持家宴客,孙氏府中自有长史cao办。” 阳安大长公主冰冷得一样一样数下来,语意中的恨意越来越深,不只是冲着眼前的女孩,也许是为她自己这一生而怀恨不已,“在你出生的家族给你的身份荣光之外,你对丈夫唯一的用处便是生儿育女,你唯一的武器就是年少美貌。所以我教你修饰自己,教你曲意逢迎,教你柔弱体贴——这一切都需要你有一张能看得过去的脸。”她嫌恶得扫了一眼伏寿晒成小麦色的脸,“可现下,你连这仅剩的有用之物都毁坏了。” “如母亲所言,我竟不是我,只是一张脸。”伏寿哀泣而怨怒。 “还是岔开的两腿之间。”阳安大长公主冷笑道。 伏寿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再也承受不住,捂住脸蹲下|身去,拼命压抑着哭声。她在哭泣中,还妄图挣扎,脸埋在手臂间,含糊道:“可是陛下说……” “陛下?”阳安大长公主击碎了她最后一张盾牌,“陛下若果真为你好,怎会不要你?” 她早已听闻这数月来陛下对伏寿的安排,她深恨陛下的插手,毁坏了她精心培养的武器。 伏寿应该是完全符合她意图的容器。 她绝不能容许皇帝改变伏寿。 伏寿恨不能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上,她再也无法忍受母亲的羞辱,生平第一次,未经母亲点头,便转身离开。 可是在她背后,阳安大长公主的声音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