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3/26页)
今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要催京里火速派太监下来。但京师一来一往,最快也得半个月的工夫,欲救燃眉之急,非得另出奇计不可。 整整想了半夜,在棋腹中出仙着。他亲笔写了一封信,天不亮就派人送到行馆,写明“机密重情”,好让刘天鸣即时开拆。 拆开一看,刘天鸣既惊且怒,同时也有警惕,卫虎真正是条毒蛇,稍微疏忽,为他反噬一口,就有性命之忧。 “你们俩来看!”他把林鼎和李壮图找了来,拿卫虎的信交了过去。 信上说,他风闻巡按大人的尚方宝剑,已经失去,如果能放他出狱,他愿意寻回剑来赎罪。 “好大胆!”林鼎咋舌,“我倒服了此人了!” “请示大人,”李壮图说道,“卫虎已经承认盗剑,这封信便是亲供的铁证,该当有断然的处置。” “你们看呢,如何处置?” “照我看,”林鼎建议,“不如提审卫虎,着落在他身上要剑。” “不过,”李壮图接口说道,“这不宜公然提审。” 那是当然的,公然提审,尚方宝剑遗失一事,就会外泄,所关不细。刘天鸣点点头说:“可以,马上提卫虎,等我来切切实实追一追。” 于是,李壮图持了刘天鸣亲笔所写的手令,到宿迁县衙门提了卫虎来,另外在道观后面,找了一间相当隐秘的净室,作为问话的地方。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刘天鸣和卫虎以外,再一个就是李壮图,林鼎则在室外担任警戒,禁止任何人接近偷听。 “这封信是你写的?”刘天鸣叫李壮图把那封信拿给卫虎看。 跪在地上的卫虎,接过信来看了看又递回去:“是的。是小人亲笔所写。” “你何以说本院奉御赐的尚方宝剑,已经遗失?” “小人是听人所说。” “听谁说的?” “大人,”卫虎不慌不忙地答道,“道路流言藉藉,难以追究。” “既是道路之言,你在狱中,何以得知?” “不瞒大人说,狱中禁卒,原是小人过去同事。偶尔闲谈,所以外面的情形也略晓得些。” “这一说,是狱卒在传布谣言?” “原来是谣言!”卫虎神态自若,“那倒是小人过虑了。” 他不但把狱卒传布谣言之事,轻轻推开,而且还表示了他是关切的好意。话虽说得妙,无奈刘天鸣也不是好对付的,岂肯就此放过? “慢来,你说是道路流言,我却从不曾听见过,显见得你另有所闻,快说实话。不然,哼!” 刘天鸣冷笑一声,虽未明说,意思显然,是要用刑了。 “大人,”卫虎异常狡猾,“皇天在上,小人不敢打诳语,一则是关切大人的前程,再则是想为大人立功赎罪,冒昧上书。谁知狱中听闻不真,误信谣言,请大人怜念小人一片血诚,不必再追究了吧!” “如何能不追究?须知遗失尚方宝剑,本院前程有关。倘或有人起下不良之心,想盗尚方宝剑,更是死罪。因此,本院为防患未然,亦不能不查。” “实在是无法查了的。就是大人打死小人,小人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他预备抵赖到底,刘天鸣知道再问无益,且先撇开这一层,问到另一个关节上。 “卫虎,我再问你,”刘天鸣说,“你自道能寻回尚方宝剑,我倒不明白了,你到哪里去寻?” “如今是没地方去寻了。” “何以呢?” “大人既说尚方宝剑不曾遗失,又从何处去找?” 话有讽刺的意味,刘天鸣听得出来,且不去计较。“那么,姑且就作为遗失了,你到哪里去找?”刘天鸣说,“你总有找得到的把握,才敢给我写信。是不是呢?” 卫虎jian狡如狐,早就料到刘天鸣会用这样的话来套他,稍一疏虞,有了漏洞,便是惹火烧身,所以早就盘算好了,这时不慌不忙答道:“老实回大人的话,虽无线索,却有把握。不过在这里,却是束手无策。” “这话又是怎么说?” “小人在宿迁当差三十多年,地理极熟,认得的人多,凡事瞒不过小人的眼睛。如果大人肯放小人出去,明察暗访,不出三日,必有好消息来禀告。” 这一番答话,回答得入情入理,滴水不漏,刘天鸣拿他无可奈何,只好还押。 但是刘天鸣也不是毫无收获,因为这一下至少可以证实,盗尚方宝剑,的确是卫虎搞出来的把戏。 在卫虎,一样的也不是毫无收获,虽然这封信等于自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刘天鸣投鼠忌器,至少暂时要留着他这个活口。否则尚方宝剑,怕就很难再找得回来了——而卫虎,所要的就是这般能够拖延的时间,拖到京里刘瑾派人下来,自有石破天惊的结局出现。 当然,刘天鸣不会无所行动,等把卫虎送回监狱,他随即将孙老师请了来,悄悄把经过情形都告诉了他。 孙老师大吃一惊。“卫虎如此大胆!”他说,“这件事着实麻烦,老年兄倒要仔细,不要上了此贼的恶当!” “多承关